第 20 章

还算忠心，他早就打发掉了。他又看向窗外，恰好瞧见窦府的一行人出了城门不见身影，在他看来窦瑄这事儿好说，亲事就拖着，若是窦瑄侥幸不死的话，以后也没机会同杨季贞相识了。不过若是她命不好死了，那也怨不得他这个表哥狠心了。

    如今最重要的是叔叔的婚事，这些天他在叔叔院子里布置了不少的人，一旦杜氏嫁了进来她那张脸也别想保住了，如此起来齐郡王也就不会被陛下给记恨排斥。而没有了杜氏这个妖妇，陛下也不会背上抢夺侄媳的名头，更加不会被妖妇所惑，也就不会有广运十年的严溪之乱了……

    窦瑄几个在离洛水还有一里地处的一座茶馆处下了马车，留下几个仆从在此处照看马车，李大海的大儿子领着两个护卫在前面领路，后头跟着兄弟姐妹几个并几个丫头和护卫。他们这一行人在河边无数放河灯人中并不怎么起眼，窦瑄甚至还眼尖地瞧见了陈留侯家的几位少爷和小姐，圆圆脸的王玉凤还对自己方向不停地挥手。

    几个丫头将放了河灯的三只篮子放下，让少爷小姐们挑选，窦瑄觉得各色河灯都不错，漂亮也好简单也罢，都是人们来寄托思念或者缅怀先人的工具罢了。她就随手取了一只双层莲花河灯，又从荷包里取出事先就写好心愿的纸条放入灯中，那张纸条若是有人看见了肯定会嘲笑窦瑄，大多数字都是缺胳膊少腿的。很简单，那是窦瑄用简体字写的，希望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人们都安好。

    接着她放下一只小小短短的蜡烛在河灯里，然后亲手将河灯放在了河面上，看着它慢慢悠悠的汇入无数河灯的海洋之中，缓缓地漂远，就好像那些从不曾说起，但是又从不曾忘记过的思念。

    很快，她又放了第二只、第三只……一连放了七只河灯再停下，待她抬头，发觉哥哥姐姐和弟弟都目带一丝异色地等着她，她奇道：“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？还是你们觉得我放得太多了？”

    窦和动了下嘴唇，有点不安地道：“姐姐，方才你那样子好奇怪，好像不认识我们要飞走了一样……”

    窦瑄没想到只一会儿的情绪流露，竟然让小小的窦和都察觉到了。三个小的倒也罢了，只怕三哥心里生了疑窦呢。她笑着点了点窦和的鼻子，和平时一样的狡黠神态，“我除了给祖父、父亲各放了一只河灯，还给外祖父、外祖母……也替哥哥们放了一只，希望哥哥们他日都能金榜题名呢。希望他们都能够好好儿地，还能保佑我和咱们既聪明又漂亮地长大。”

    窦庆心里还有些不信，但他也实在想不出用什么理由去解释那一瞬间，七岁的堂妹身上那挥之不去的违和感，就算窦瑄这个堂妹在七到十岁的女孩儿中，算是最最聪慧灵敏的，也说不太过去的。

    来不及细思，几步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娇娇柔柔的嗓音：“几位少爷小姐，请问你们是否已经放完了灯了？”

    窦瑄几个循声看去，是一个穿着浅绿色褙子素色的百褶裙，头发上只别着一只简简单单珠花的十五六岁的清秀姑娘，她的身后跟着个十来岁的圆脸小丫头，此时那小丫头手里提着的篮子里只几个摔坏的河灯，再看小丫头衣服上的泥污以及她耷头耷脑沮丧的样子，不难想象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窦庆看向弟弟妹妹们：“你们可还要再放？”

    窦瑄几个摇了摇头，窦庆才转头对那姑娘道：“我们兄妹几个已经放好了，这里余下的河灯全给了姑娘了。”他又看了看愈加拥挤的河堤，难得起了好意，又道：“河堤上的人很多，我看姑娘也不必等他人腾地方了，我们这就退开，姑娘来放吧。”

    那姑娘感激地对窦家兄弟姐妹几个福了福，她便小步地上前来。而变故就发生在谁也没想到的一瞬间，那女孩子陡然尖叫一声，竟然是要落水的趋势，情急之下慌乱挥动的手扯住了窦瑄的胳膊，竟是拽着窦瑄一道往洛水坠去。

    就在那一瞬间，窦瑄突然觑到了那姑娘的脸，清楚地看到那姑娘脸上的焦急之色，听到了她害怕的叫声，可是在她的双眼之中，窦瑄却看不到一丝的惊惶恐惧，反倒看到了一丝笑。

    一丝笑？入水的瞬间，窦瑄意识到这个女孩子不对，她是故意的。可是自己不认识她，她为何要害自己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