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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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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母子俩又聊了几句后,孟勤华忽地话锋一转,说道:“罗家的那姑娘回来了,这阵子在外头玩得挺疯的。”她对儿女以外的小辈并不投注多少关心,会说起这件事仍是因为儿子。

    谁都知道罗谣欢对叶行楚志在必得,小时候跟着转不说后来还眼巴巴地跟着去了法国。早先的时候陆夫人有意撮合他们,但后来叶行楚选择了苏若童。她也不怎么在意,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不方便干涉太多。

    然而现在出于私心,陆夫人很热切地希望他们可以修成正果。一方面是因为陆东跃的婚事,陆家到底是欠了他的。丈夫虽然现在不再提起,但心里仍是存着不满。

    另一方面,陆夫人还有别的担心。按计划叶行楚很快就要回来,他虽然在外也有居所但每周都会固定来探访,必定会和儿子儿媳碰面。那时又该是怎样的尴尬?出于以上种种考量,陆夫人很难不忧虑。

    陆东跃怎么会不明白母亲的心思。罗谣欢回来得突然,他知道的时候也吃了一惊。后来寻了机会问她,罗谣欢那时正在夜店里和狐朋狗友厮混,喝得半醉的时候被他拖出来。

    没说上两句她就哭了,眼泪鼻涕一起下来整张脸和花猫似地,“他说当我是妹妹,我不干,谁要当他妹妹!”刚开始的时候叶行楚正处于低潮期,对于她提出的试着交往的建议没有拒绝。她欣喜若狂,一心一意地想和他好好发展。收敛了脾气,学着做家务学着做饭。然而两个人的性格与成长环境有差别,人生观与价值取向有很大分歧。

    罗谣欢贪玩,个性又张扬,事事喜欢出风头。叶行楚却是温吞的性子,不喜欢到处和人打成一片,更不喜欢当人群中的焦点。

    于是很快就有争吵,第一次罗谣欢能忍得下,到了第二次就压不住了。叶行楚没有给她第三次发作的机会,也不需要给彼此冷静的时候,直接就此打住。因为先前罗谣欢答应得好,和则合,合不来就恢复到原来的关系,一点也不会影响自小就有的革命友谊。

    然而她承诺时那样爽快,到了实践的时候却反悔了。

    叶行楚的性子再温和也无法忍受她的吵闹,在这段感情的处理上他表示出鲜见的果断与坚决。罗谣欢再任性无理也是要面子的,吵过闹过仍得不到回应后她一气之下就拖着行李回国。

    “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了,凭什么非在他这棵树上吊死?”她摇摇晃晃地踉跄着,“东跃哥,你多好啊。婚结了,孩子也有了。我呢,还是孤家寡人。嘁,忙活了一番最后为他人作嫁衣……哈哈,东跃哥,你真的得谢谢我。”

    陆东跃掐住她的下巴。罗谣欢吃痛地挣扎两下,酒却是醒了一半。倒是记得自己说过的话,这时看着男人阴沉着的脸也生出几分胆怯。

    陆东跃松开手后盯着她看了足有一分钟,说:“你喝多了,我送你回家。”罗谣欢捂着嘴呜呜地哭。

    上了车后她的情绪倒是渐渐稳定下来,拿纸巾将脸擦得干净,说:“十多年了,我也该死心了吧。我仁至义尽,我做得够多的了。” 她是罗家最小的孩子,打小就受宠。任性、脾气大,不高兴的时候随时翻脸。就这么个野丫头,在叶行楚面前却乖乖听话,柔顺像只小绵羊。

    陆东跃想,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宿命。就像苏若童是他的宿命一样,怎么也逃不了。

    他问她回哪里?罗谣欢说给找个酒店住吧 ,实在不想回家。这时酒已经完全醒了,心里却空荡荡地。吸了吸鼻子,又是一阵地酸楚。她不甘心啊,十多年的执着迷恋真的能说放下就放下?只能是嘴巴上说说痛快,这时倘若叶行楚在她面前,她仍会和飞蛾扑火一样地扑上前去。

    罗谣欢从来不是个宽容的人,她霸道且自私。在自己受伤的时候也不会忘记将猜忌与伤痛一并传播出去,只想让别人与她感同身受。

    “东跃哥,叶行楚是个长情的。你老婆呢?”

    要说以陆东跃的阅历与城府,注定了他不会轻易被人挑拔。这个男人理智而冷静,在心理与情绪的掌控上有时强悍到变态的地步。然而凡事都有例外,罗谣欢的话恰好击中了他的软肋。

    叶行楚的行程到期后一定会回国,他没有别的亲人投靠,而父亲出于补偿心理也不会让他离自己太远,这么一来就为曾经的恋人相见提供了天然的条件。

    执手相望,对面无言。

    这样的场景只消想想他便怒火中烧。嫉妒就像一条浑身是毒的蛇般缠住他的心脏,随着猜忌的加深一点点地勒紧。这样的疼,这样的痛,像是被架在火上烤,连皮带肉地一点点燎焦。呼吸的时候满是火星子灌进来,从鼻腔到食道一路烧灼,直至五内俱焚。

    在婚前,他的不安源于她的犹豫不定。而婚后他一度以为尘埃落定,然而时间的推移与生活中点滴却让他有了新的恐惧。他是她的丈夫,是孩子的父亲,可是他并不是她爱的男人。他不知道她对叶行楚的爱是否成为过去式,还是仍将他放在心底。

    她曾经说过他太贪婪,断言他必定得陇望蜀。她确实很了解他,再温柔的谎言也只是谎言,永远遮掩不了野心。

    陆东跃驱车回家,在车上他抽掉了半包的烟。第二天她问他是不是多了个爱抽烟的新同事,“衣服沾了烟味很难洗得掉,如果不方便提醒他办公室不能抽烟,那你就尽量离他远一些。”

    她那时穿着红白格子的罩衣,头发挽起只在耳后落下几绺,看起来十分温婉。熨斗在白衬衫上来回,蒸气升腾起来模糊了她的脸。他靠上前去,由后面抱住她。他吻住她的时候她微皱了皱眉,却也没有抗拒。

    陆东跃心里百味杂陈。她关心他,却不知是不是只因为他是她的丈夫,这是她身为妻子应尽的责任。他拒绝对此做出任何设想,恐怕自己会嫉妒得发狂。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陆先森也有过青涩的骚年时期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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